风籽

【带卡】删除症

#暗恋我的伪.直男朋友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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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带土

01.

人生如戏。鉴于带土口口声声在各种公开场合宣称自己慧眼识英才，走大马路边上挖到了稀世珍宝卡卡西，于是连CU编辑部都被这三天两头的即兴演讲整得折断了想象的翅膀，思维力枯竭到起不出任何贴近现实的震撼标题。

事实是这样的——以下省略两千字声情并茂的说明。

 

 

02.

卡卡西最近勇气可嘉啊。

心情复杂的带土跟鼬口头表扬了下能干而听话的下属。

“别放弃，他把全公司都屏了。”

还挺严重的，长短消息扫过就删，没一点儿存档重来的意识。

一来二去，休假报上去，翘班翘得理直气壮。

带土理解了下这话的含义，大概是在暗示他就是四千分之一，而已。

 

 

03.

但是在开车去卡卡西家的路上，他又转念一想，现在这种情况跟把全世界都屏了好像也没差哦，那么，负荷过重的星球上有多少人来着？

所以说凡事就怕想太多。

他想，如果没有眼前的红绿灯的话，我大概还是那四千分之一。

 

 

04.

但是这并不是他第二天去上班表情像要吃人的主要原因。

他来到卡卡西家门前，敲完了自己唯一会的一首曲子。在断断续续地重复播放了大概六七遍后，好心的邻居决心出来为这栋楼主持正义，“旗木先生下午就出门了”。

北风呼呼地刮到带土的面上，他此时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就犹如与无数双嘲弄的眼睛对视，每一双都静默地看着却黑白分明地讥讽他的无家可归。

邻居口中的旗木先生是一个长情的人，他在被带土“发现”前就住在这里，时至今日仍住在这里。带土跟他认识得久，自然有他家的钥匙。

但是那把可以救命的钥匙，此刻大概静静地躺在卡卡西家的抽屉里，把它放进去的人大概还有点儿可惜。而把它还回去此刻即将冻成狗的人永远是那么地义正言辞、有理有据，“还你还你，gay里gay气的，谁要啊？”

然而他跟他朋友同居多年的地方，怕是随手掏个抽屉都能分分钟把冷清的单身公寓变成直男变gay现场。

联想到这一点带土自然恨不能夺电梯门而出，仓皇出逃。当他逃出闷人的楼道不禁再度呼吸困难：刚刚还想为自己考虑到可能被偷拍他夜探卡卡西从而爆出不利于公司发展的负面消息的机智点赞，再一掏口袋，空空如也，常年拽得跟大爷似的跟着主人家一起来这儿习惯成自然，终究害人不浅。

 

 

05.

再一想找他的人完全没当回事儿地照常联系卡卡西，消息删除，电话欠费。

翘班玩失踪的理由总是这么地丰富多彩。

不打一声招呼的，他就被隔离到卡卡西的世界之外。

休假是鼬跟长门批的，还轻飘飘地跟他来了一句，特殊情况，不算越权处理。

“那他留的工作……”“你的，”两人异口同声，好像他们才是好基友似的。

带土觉得这样不对，似乎大家对他跟卡卡西的关系存有很大的误解。他有压榨卡卡西的劳动力无偿获得剩余价值吗？他没有的。是他自己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日日风雨无阻，节假日跑去加半天的班再陪带土看电影的。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加班加点地处理吗？带土被弄得有点儿茫然了。

他后来在家里的餐桌上把这当成卡卡西的黑料讲了出来，不料所有人听完后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

“人是在躲你，没跑了，”一个开始加戏的。

“可怜的土土，还没告白对方就见你如避瘟疫了，唉，”另一个给他加了出苦情戏。

呵呵，带土冷冷一笑、不置一词，我差点儿就信了你们的邪，他想，真挚的友情总是令人嫉恨的。

但是现在，他们原本坚固无比的巨轮已沉船在即了：卡卡西剽窃了他并不高明的翘班创意，他说自己得了“删除症”，谁也妄想通过手机联系到他；这可不意味着他会像个缩在壳子里的蜗牛一样躲在家里任人堵上门来，他这会儿铁定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独自逍遥快活。

而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工作，也随着假期来临顺理成章地回到了原主人那里。

抱着方案资料的带土，他像被突然放开手学走路的孩子那样，竟然觉得卡卡西撂挑子撂得莫名其妙。你们就合起伙来通知我，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吗？我看起来不近人情，不好说话？

作为朋友，卡卡西起码应该在他感到累的时候及时地告知带土自己的状况吧？难道亲疏远近就泾渭分明到了唯一与四千分之一、甚至六十多亿分之一？

得，他踢了两下花岗岩的公园花坛，一股悲凉毫无征兆地漫上心头。

 

 

06.

最终他像条被抛弃的哈巴狗似的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老老实实地蹲在熟悉的家门前等主人回来开门。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脑补了下卡卡西夜不归宿的原因，私生活不检点是吧，呵，明天见到哪儿都不许去，掰弯你。

等明天相见，我毛遂自荐当那个唯一。

最终的最终，东方既白，晨光熹微，带土活动了下蹲麻的双腿双脚，一个人背影凄凄惨惨、面带怒容地赶回了公司。

 

 

07.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小学日记里带土的题目必定是《倒霉的一天》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路走到办公室，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给总监大人加薪啊，他昨晚在公司呆了一宿呢。

他推门进去，果真见到卡卡西放下二郎腿，假装在兢兢业业奋笔疾书，过了一会儿像是才发觉他来了，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嗨，早上好啊，带土。”

带土气得掰坏了桌上的签字笔。

“把你那个破‘删除症’治好了再来上班！”

离他们谁掰弯谁的那一天，尚且征途漫漫。

而那一天真正到来时，带土正蜷在卡卡西家的沙发里，用着卡卡西的杯子，逗着卡卡西的狗。他福至心灵心血来潮，“哎，你编出个症来有意思吗？”

卡卡西没防着他这一问，一时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幸得反应迅速，洗了俩枣儿试图转移双方的注意力。

可惜枣不怎么甜。

带土还欲多说什么，卡卡西怎会称他心意一同回顾当年躲一个“朋友”躲到想辞职走人的黑历史，他手指一搭拨弄下口罩，倾身迎了过去。

这一回够甜的了，口腔里一下子涌进来浓郁的鲜奶油味，霸道地挤占了本属于清爽的薄荷气息的每一寸空间。

 

 

 

 

Part 佐助

01.

“真有那么严重吗？”春季刚开学时课业比较轻松，吃过晚饭，佐助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桌前摆弄着手机，室友鸣人凑了过来，犹疑的语气出卖了内心的不信任。

佐助不答，按下电源键，将屏幕漆黑的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谁要管啊？那两个不知所谓的白痴大叔。他想。

“唔，那我问问看……”鸣人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指纹解锁后挑了一个社交软件点开。“你要干嘛？”他在对话框里敲了大概有一半要说的内容后，暂时不再发散思维的佐助警觉起来。“没干嘛啊”，鸣人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顺手点下了“发送”。

再然后他不抱希望地把手机丢到一旁柔软的床铺里，坐在床边催促佐助把前两天布置的作业拿出来。“你不会？又想当个吊车尾的？”“就是参考……不要说得跟你就是标准答案一样！”“标准答案？你觉得卡卡西布置的东西会存在那个？”“我……”鸣人还欲说些什么，但这时他的身边传来了短促的疯狂振动，那意味着有人发来了消息，于是他单方面终结了一段无营养的日常对话开始在佐助的床上四处翻动为的是尽快发现方才随手丢弃的手机的所在。

等到他略显疲惫并在佐助的怒目而视下翻找出珍贵的手机阅读完毕后，“佐、佐助，你，不介意的吧？”

恭喜 宇智波佐助 您已获得一次被 旗木卡卡西 拉黑的机会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账号？”佐助丢一个眼神给自家室友，意会一下就是“给你一个等会儿死的机会，说”。

“那个，我前天就被老师给拉黑了。佐助你不知道么？”鸣人回想起那天自己一想到作业上交暂时无望的灰暗未来不禁抱头哀嚎，而后被隔壁的连环夺命call生生拽回了神智的事。

单从表情来看佐助此时的内心，悲喜难辨。

他再一次拿起那部招惹诸多是非的手机，没有任何迟疑地删除了旗木卡卡西的所有联系方式。

出于迁怒心态，顺带拉黑了宇智波带土。

 

 

02.

佐助不知道旗木卡卡西犯得究竟是哪门子的病，但宇智波带土其人他还是知道的。

这个叔叔在高中毕业以前都是同他们住在一起的。

毕业典礼结束的那天傍晚，他好端端地在自家庭院里同从小一起长大的鸣人做游戏，说着是做游戏，可是鸣人兴冲冲地拽他的袖子，张口闭口就是“去抓鱼”，佐助不胜其烦万分不情愿跟随鸣人去河边吹冷风，于是他仗着自己的气势冲鸣人下达指令，“跟我玩，不准走”。鸣人奋起反抗，未遂，遭到武力镇压。正在鸣人委委屈屈抹眼泪、他掏出手帕想递过去的时候，他家叔叔领着一个素未谋面的身着附近高中制服的男生靠近，叔叔说，“瞧瞧我家小子出息的”。他虽然年纪小，可也听得出这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话，正待反驳，那个男生接过话，“这么一看，只能说不愧是鼬的弟弟啊”。
被第一次见面的客人如此夸奖，饶是佐助比同龄的孩子一贯要镇静从容许多，此时脸上也发起烫来。

后来那两人有没有再展开诸如“嘿，这也是我侄子好嘛”、“是是是，带土大人最好看，带土大人万岁”一类的对话打情骂俏一番，随着时间流逝，佐助已不记得。他只是在最初的高兴劲儿过去后，一点点地，被那个叫做“卡卡西”的男人给亲手摧毁了美好的第一印象。

“恶霸逼婚”，叔叔戳戳他挺直的小身板，再指指已然止住哭泣的鸣人。

“强抢民男”，还有个卡卡西在一旁帮腔。

佐助茫然地看向发小，四目相对，他竟然觉得对面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血泪控诉——“你这个混蛋！”

我，被，吊车尾的，嫌弃了？！

大受打击的佐助当天就采取行动把他家叔叔的银行卡给收了起来，怀揣一种尽在掌控之中的难以抑制的兴奋最终沉沉入睡。一定会来求饶的吧，他甚至在梦中想象了下带土由心急如焚到识破他的反常再到拿来零食糖果讨好的画面。

出乎意料的是，那一天的晚饭过后带土就出门了，再也没有回来。

 

 

03.

再一次听到关于带土的消息时，佐助已经成为了卡卡西的学生。

原来是你啊，讲台下的黑发青年扬起头，仿佛任何人任何物都是他不屑一顾的卑微存在。是你收留了那个白痴啊。

 

 

 

 

 

Part 卡卡西

01.

没有好转迹象。

最早察觉自己的异常时，他就打定了主意，不会对人透露分毫。

可事与愿违，其他都还好说，要怎么跟学生们解释呢？尤其是最教人头疼的那几个。总不能群发一条“不要频繁给老师发消息哦。会被拉黑的:)”，然后收到“老师你搞什么啊？”“有病吃药”“卡卡西老师！第278页第3410道怎么求解啊我说？”的亲切问候，吧？

“卡卡西老师！就算是嫌吵也不该拉黑小樱啊！明明带土才是那个一天到晚都在锲而不舍骚扰老师的家伙不是吗？！”

糟，了，在卡卡西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先于头脑行动起来，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老师对不起你，鸣人，他苦笑了一下，期末作业就自求多福吧。说起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学校那边还是，直接辞掉比较好吧？

 

 

02.

之所以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原因在于你心太软了。

忘记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有人曾这样评价他。

按照这一说法，他该是一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人，对谁都下不了狠手，面对注定炮灰掉的NPC犹豫再三最后摆摆手说“我做不来”。

可很早以前，早在明了自己的感情之前，有一点就十分明显到招摇：他，旗木卡卡西，双标严重。

不能容忍迟到，也在周末人头攒动的电影院前等一个步行距离十分钟的人等到电影快开场。

那个时候还安慰自己，朋友比较傻，忍一忍就好了。

“你脾气真好，等那么久一点儿都不生气的吗？”

也不是没有为此而生气过，但是一次两次都这样，渐渐地就习惯了去适应，而不是口头抱怨些什么了。对方应该是站在自己的底线边缘的，他向前一步，自己就被动地后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如果是打擂台的话，输赢早已分明。又如果是上演校园爱情，下一步连贯的是老套而百看不厌的壁咚戏码。

比起感叹竟然能容忍对方到那种地步那么久，倒不如想想看，只有谁，会是一步步踩着你的底线昂首阔步犹入无人之境的？

只有谁。

 

 

03.

会演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的错。

他戳一戳书桌最左边的手工娃娃，大大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就像它原本的主人那样，单纯的外表遮掩了太多细腻的心思与缜密的思量。

是个表里不一，能够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听闻有人说那个狡诈的谁谁时，卡卡西就恨不得坐到人家对面去点头说“太对了，就是有明明看起来不争气却手段可怕的狡猾”。任你就是想象不到，纯良乃至愚笨无知的表面下就是隐藏着律动的野心。

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理想恋爱型。

可卡卡西并不介意，应该说他最早也没有料想得到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有一天会成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原也设想过会有一个碌碌无为却积极乐观、理想满满却自始至终都在徒劳奔波的发小，但当现实把不符合预期的暗恋对象甩到他面前试图令大家都认清残酷的化学反应的作用时，他想，怎么还是这个人。

教一贯冷静的人焦虑不已。

 

 

04.

清空所有已读通知，删除不合心意的照片，最早的时候行动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慢慢地却演变成了一场小规模的灾难。

接收到新消息，下意识地心生抗拒，点击“删除”，即便他读过内容，理智还在努力向自己辩驳事态的刻不容缓，可是还是抑制不住想要全部清空的冲动。生活被搅扰得犹如一团乱麻，拟定好的计划都在逐渐超脱掌控偏离既定的轨道。鸣人、佐助、小樱、凯，熟悉的名字被一点点从联系列表里抽离出来，连带着内心似乎都涌现出一种名为“解脱”的轻松。当熟人们试图拨打电话询问清楚时，他总算可以赖在家里睡上个昏天黑地。

究竟是谁的错呢？

手指在显示的名字上面轻轻摩挲，划一下就可以干净利索地再剔除一个。

然而即便删除了号码与所有的聊天记录，总不会在记忆深处也把人删除得彻彻底底。

通过来家里探望的凯跟相熟的人解释了一周，大意还是最近感到劳累想要休假调整一段时间，大家也都很能理解地接受了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遭遇。只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他第二天找到鼬说明了休假的打算。

“请您稍等”，因为读书时就是前后辈的关系以及隔着带土的缘故，鼬对他的态度说尊敬都不为过。

卡卡西了解鼬，正是基于这份了解，尽管他不怎么情愿告知实情，也会考虑到拙劣的谎言会被轻易识破，索性不如待以真诚。

“前辈，既然要休假，不妨彻底放松一阵吧”，他一时间没有觉察出鼬话中的含义。

“止水？”卡卡西以为方才的那通电话是鼬打给自己堂兄的，毕竟两个过分聪明的小家伙都能看得出自己的感情。

可是对方摇摇头，“打给叔叔的，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听到那个称呼，卡卡西的身体在一瞬间紧绷起来变得僵硬。

 

 

05.

潜意识还是固执地认为，清空意味着一切有机会读档重来。

还有可能，不被当下的混乱干扰神智，做出最符合实际的选择。

比如离开这里，又比如不再喜欢他的直男朋友。

 

 

06.

但是终究还是抓住了鼬的提议，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以退为进。

将会绝处逢生，还是徒劳的孤注一掷？决定权并不在他自己的手里。

 

 

07.

突发的病症所带来的风波平息之后，无风无浪的一天，直男发小闯进办公室，开门见山，“你喜欢我”。

一个标准的主谓宾俱全的陈述客观事实的语句。

卡卡西卡壳了。

到底要说些什么来拯救此刻的尴尬气氛，他是知道的，可惜话到嘴边打转一圈后就偃旗息鼓了，最后只余沉默相对。

“喝，喝什么……”牙关打颤，头一次发觉自己竟如此笨嘴拙舌，无从辩白。

带土什么都不想喝。

他绕过办公桌示意卡卡西站起来，于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就依言站了起来，尽管他看起来身体发软、面色微醺。带土的双臂环住了他的后背，脑袋就搁在肩膀上时不时不安分地蹭两下，彼此的吐息近在咫尺相互交缠，他稍稍偏头对上卡卡西惊惶无措的眼神，问，“有反应吗？”

喉结滚动，全身过电。

 

 

08.

再也逃不出焦虑的漩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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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的是一个装病联合起来骗对方入套，果真收获告白的展开。但是到最后，还是中意现在的设想，最开始单恋的那一方注定会更辛苦，可是感情的事只要是双方都甘之如饴，也并不存在谁吃亏之说吧？是这么想的。

*删除强迫症确实存在，不过这里没有参照资料，只是根据现实体会表述了一下，不科学

*依旧是私心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