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不出标题的架空#
一堆私设，一发he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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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呼吸声。
时而刻意放轻时而恢复如常的、伴着食物残渣的香气的尾巴扑面而来的呼吸声。隐藏手法拙劣，又或是根本就没想过藏匿行踪，大大咧咧地向他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当然，这个时间段的010室算不得使一个胆大包天的窃贼足以充分展示自我高超技艺的理想舞台，完备的安保系统正疲于应对一波波试图以暴力手段侵入图书馆的汹涌人潮，就连本该严防死守的010室此刻也是落针可闻。
一时间，卡卡西竟觉得，那声音的主人不过是想告诉他，告诉他一个人，“我来了”。
两名访客彼此之间并不认识。
可是他们多少都能推测出对方的身份，譬如卡卡西就知道，来者多半是同他一样的图书馆内部的工作人员。推断的依据要归结于这座名为“体验城”的城市的特殊性：说是城市，可有人行过千里万里、见过山川海洋，也不曾到达它的边界，哪怕身作飞鸟、扶摇直上，心随游鱼、潜至深海，也见不到那之外的旖旎风光；与此同时，图书馆的010室被外界视为一个独立的神秘存在，那里的藏书记载着秘密，有人说那是神明的启示，有人说那是科学的宝藏，人们争论不休，有一点却不容置疑，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亲眼见过那“最大的秘密”，就等同于拿到了打开通往“体验城”之外的那扇门的钥匙。
毫无疑问，普通人想要进入图书馆绝非易事，再想要在010室拿到“钥匙”更是不可能实现的，已经追溯不到第一次针对图书馆乃至010室的入侵由何人发起，但传闻中的那个真正自由的、开放的、外面的世界还是不断鼓舞着年轻的冒险者们，他们中的有些人坚持着与图书馆的安保相对抗的常规手段，也有些另辟蹊径，这其中就有主动应聘图书馆的工作岗位的、作为内部人员出进方便的卡卡西等人。
“挺可惜的嘛”，声音的主人，发出惋惜言论的男人已然来到卡卡西的身边，语气里满满的戏谑，温热的吐息恰贴着敏感的耳垂滑过，妄图营造暧昧的气氛却只是激起对方全身上下的一阵战栗。卡卡西心头一跳，出于本能向后一退，身后只有紧靠着的满当当的书架，如同悬崖边上的那头鹿、砧板上的那条鱼，再无多余的退路。
退无可退，反倒教人真正冷静下来。
此刻挡在卡卡西身前的黑发男人，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身着熨帖平整的统一的工作服，左袖口的扣子却像是匆忙之间胡乱塞好的，好似白纸上的一点儿墨，打乱了整体的和谐。他的身高本同卡卡西相差无几，但不知是基因还是锻炼得好的缘故，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差，一眼看过去身形要比卡卡西高大不少。迎着微弱的室内光线，一双眼睛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紧靠在书架上的卡卡西，隐隐带着几分威逼的意味，眼神如同瞄准猎物的鹰隼般，锐利而贪婪。
就站在狭窄的过道对面、背后贴着他的砧板的卡卡西，却收敛了最初流露出的慌乱无措，平静而坦荡地回应着男人过于赤.裸的注视，他心里清楚，对方若是敌非友，早就该对自己闯入010室的行为予以惩处，既然是友非敌，自然不会一直将时间浪费在动手动脚上，毕竟尽快找到“钥匙”才是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心中所想。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男人的厚颜程度——手臂向前一伸，更加彻底地将猎物禁锢在书架与自己身体之间的狭窄空间内，愈发困难的呼吸落在男人眼里或许更像是情.欲渐深的前兆，右腿强硬地挤入对方的双腿间，重点部位似有似无地摩擦几回，撩拨、挑.逗，看样子再没人叫停他就会直接在图书馆就地解决起来。
“这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卡卡西开了口，他的语气也是透着明显抗拒的冷的，话尾带一点点儿发颤，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厌恶，自然，他对这个一见面招呼不打就想要来一炮的陌生男人不会有任何好感，可是那厌恶竟还隐含着失望，仿佛眼前的男人不该如此混账。他该小心翼翼，该认真虔诚，该望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恋慕的光。他们该相识已久。
“我指的是浪费时间，那边的系统可不等人”，的确如此，图书馆的系统会被各种方式侵扰到不得不削弱对010室的保护的程度，但那也只是暂时的不得已而为之，很快，可能就在男人停止对卡卡西的骚扰前，系统又会恢复正常，到那时辛苦的潜入变得毫无意义不说，即便这一次能够顺利逃脱，下一回想要再进来找到那部作为“钥匙”的藏书也将会是更大范围的大海捞针——鬼知道今晚以后它会被放在哪个位置。
“带土，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男人忽然一个抽身，转而坐到了窗边的书桌那儿，他好像全然没有听到卡卡西在说的无比紧迫的事，自顾自地开始做自我介绍。
卡卡西没有回话，难道他还要为男人，哦，现在是带土，难道还要为带土他轻易地放过自己而松了一口气吗？这个叫做“带土”的混蛋刚刚的举止说是犯罪也不过分吧！可恶的是，作为受害者，卡卡西没有动手的原因不仅在于他可不想引起系统的过早关注，还在于内心深处虽有怒火在熊熊燃烧，却也有高山冰雪在汩汩消融。
算是栽了吧，搞得跟自己期盼对方的出现已久似的，结果就在这么一个不适合谈情说爱还险些擦枪走火的环境里，“砰”地一声的魔术特效没有，“刚刚好就是他”的那个人也还是被大变活人地给凭空变出来了。
今天就不该出门，在家吃鱼多好。
卡卡西挣扎再三，最终放弃了与命运再抗争一下的打算，在把人带到家里之前，生无可恋地做出了以上感想。
潜入010室找到“钥匙”的计划再度泡汤，正如第一面时带土所言，费尽心思者不在少数，然而这其中能成功进入010室的寥寥无几，极少数如卡卡西，目标在手却因“没有管理员权限”不得不屡屡折戟，实在是“挺可惜的”。最近的这一次，卡卡西依旧没有捕捉到那个神出鬼没的管理员的行踪，社交平台上曾经不止一次地出现过质疑声，有人通过严谨的推断得出这个所谓的“管理员”并非一个真实存在的个体的结论，更有人怀疑所谓的“体验城”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010室的“钥匙”之说不过是流传甚广的“空头支票”，根本不存在实现的可能。
“还在看？”吃过晚饭，卡卡西路过带土身边，见他还在聚精会神地阅读一篇介绍“牢笼”说的文章，不禁有些意外。毕竟像这种标题为“震惊！你不知道的十个揭露世界真相的小细节……”的*友圈转发文章，多半是会教楼下的小花冲着房门外大喊一声“老妈你能不能每天少看点儿乱七八糟的！”的存在，可信度实在难以恭维。
带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准确点儿说，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卡卡西很难断言他对什么事情是不感兴趣的，如果忽略性别的话，说是被从高塔上救下的公主也不为过，又或者忽略物种的话，这种像是第一次来食人间烟火的家伙难道真的不是天外来客吗？对于一个正常人类而言稀松平常的事，他却是一副第一次能够亲身体验到的模样，“用得着这样吗？”卡卡西无奈了，像这样做家务他已经干了有将近二十年了，实在是跟不上兴奋的带土的脑回路。“但是像这样，两个人一起，是第一次吧？”大概是因为得不到认同，带土依旧在埋头认真洗碗，声音听起来却闷闷的没有精神。
“是、是吧……”卡卡西闻言身体一僵，回答的时候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的确对于他而言，已经有太久不曾与另一个人共处一室享受静谧时光了。仔细想想，亲人、朋友、同事、师长，与他们共度的岁月本该是镌刻在记忆深处的弥足珍贵的宝物，可那一张张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他甚至回想不起独立以前同父母亲一起居住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仿佛色彩斑斓，又似乎只是白纸一张……
“回想你的家人，或是正与你维持亲密关系的一个人，回想你们上一次的肢体接触是在什么时间？对方是否表现得有所抗拒？”当卡卡西再一次沉浸在得不到答案的回想中时，带土已经将文章中的一段内容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
“如果……是抗拒的呢？”不仅仅是抗拒，甚至可以说是记事以来就一次都没有过，他一度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尽管后来知道不是，也由于周围人的疏远而日渐习惯了这种异常。人的记忆有时连着情绪，教人安心的大手牵小手、老友重逢的激动拥抱、雨天的并肩、青涩的亲吻，那些无法忘怀的回忆剪辑，往往是伴随着传达到心底的温热体温、长久地留在脑海中的，反过来如果缺乏亲密接触，回忆到最后就不再独一无二，平平淡淡，像自己知道的、别人的故事，的确色彩斑斓，也的确是一纸空白。
卡卡西突然感到一阵口渴，他需要水，又大概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嘴唇有点儿发白，思绪同话语一样不能连接完整，可能还需要一把椅子，需要一个着力点，只是这样孤零零地站着，就好像会被下一秒的凶猛海浪卷走那样不安稳。或许他已在海面上开始飘荡，茫茫海域上只这一张垫子，和一个他。他被卷走，他飘荡，一个声音隔着海面的浓雾遥遥传来，听得不真切——
“我可以说它全是在胡扯，也可以说出本该如何。选择权在你。”
卡卡西只是摇摇头，“不需要。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同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
“哎，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嘛”，感受到卡卡西的情绪已然稳定下来，带土说话愈发没了顾忌，他本就一认真脸上便显得骇人，再低笑一声，活脱脱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模样，“你是由自己跟周围人没有过直接的肢体接触，推出自己绝对是正常的……当然我也是。不过不妨想想看，那些你没有遇到过的呢？他们又会是什么？”
“如果把‘体验城’看作是一个游戏世界的话，其他那些所谓的‘人’都不过是NPC，而你和我，我们是唯二的玩家。他们选择不同你接触，也并非是出于自身意愿，那种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根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基于设定不具备与你肢体接触的‘能力’罢了。”
“怎么，不相信吗？还是说，你……”卡卡西低下了头，这教带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没关系，带土心想，无论他是要哭泣还是要怒斥自己谎话连篇，自己都还有一张好用的嘴巴以及一个踏实的肩膀在呢。
但卡卡西就是卡卡西，尽管内心还是有些不情愿去相信被告知的一切，理智也会及时地成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今天是几号？”一个平静的、出人意料的回应。
“呃，六月二十？”
“……还是二月六十？”
或许这一天就是“二月六十”，对于卡卡西来说的“二月六十号”。试想一个人对于时间的感知来源于什么？钟表显示的结果。感知遥远的地方发生的事件依靠的又是什么？新闻报道。甚至日常生活中的一点一滴、细枝末节，“今天超市降价促销”、“明年该上中学了”、“这个人是我叔叔的同事的女儿”、“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大约是340m/s”……这所有的一切成立的前提，是它们不曾被设定好。可是连朝夕相处的人都“不过是NPC”，又哪里来的自信能够确定，这个名为“体验城”的世界还不曾被操纵？
真相便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还存在着的“人类”只剩下两个，但由于“体验城”的一切太过于真实（除了肢体接触这一点外再无其它纰漏），故而令卡卡西直至今日，才直面这冷冰冰的虚假。
对于如坠冰窖的人而言，寻常的体温也能将人烫伤。
“嘿”，带土把卡卡西无意识间搭到自己手臂上的冷汗直冒的手掌牵到手心里暖着，朝着尚处在震惊中的人诚恳建议道，“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了，要不要……谈场恋爱看看？”
“扑哧”，气氛原本压抑到了极点，但听到这番话后的卡卡西，实在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他突然想这样问问带土，刚一见面时表现得像个混账，接触久了又像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男，到现在这种悲哀压抑的场合，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风花雪月。
“即便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两个人，他们也没有必要非要谈恋爱吧？异性的话，还可以打着‘拯救全人类’的旗号不得已而为之，同性又没有……”
“同性怎么啦？就不可以有情感需求？”
卡卡西忽然起了逗弄带土的心思，而现在他成功了。
“那也用不着跟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人谈啊。”
继续逗。
“……”这下子，带土被逼得哑口无言。尴尬蔓延开来，“那、那不是气氛太好了嘛，哈、哈……”半晌，才磕磕绊绊地接了这么一句。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连辩解都苍白无力，实在是因为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啊。
其实卡卡西早就在这件事上抱以了宽容的态度，否则怎么还会有让人进自己家门的事发生呢？只是带土如今手足无措的样子，与当日在图书馆时的恣意妄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样看着倒也有助于卡卡西一扫心头的阴霾。
“哎你不要不说话，考虑一下呗？”明明已经很是尴尬，尴尬到有点儿烦了，还不忘极力推销自己。
“要求也不高的。你爱吃鱼是吧？就拿盯着它们的眼神看我，对，慢慢来，很快就能培养出……”
“大龄处男对吧？”
暴击。
“以为自己很好吃吗？”
再次暴击。
“不要。”
卒。
世界运转如旧。
电视台在播报东部地区将有强降雨，中心广场上的古老时钟还在走动，鸽子飞起一片又落下，像雪花片那样纷纷扬扬、纯洁无瑕，孩童咯咯笑着跑远，一对情侣在喷泉前热吻。
它从来不会因为被人窥见了虚假的真容，便停下运转的步伐。
而作为“体验城”中唯二的人类，卡卡西跟带土，长期以来一直维持着同居关系，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但这一天注定不同寻常。
穹顶如同被敲碎后的鸡蛋壳般，簌簌掉落。那些美丽的碎片并没有切实地落到地面上引起灾祸，而是在半空中便消散无踪。与之相对应的，从零点开始，城市的南部、中部、东北、西北相继发生建筑物无故倒塌的事故，有否造成人员伤亡尚且不明。
“此次天灾，有关专家称暂无合理解释……”
“……”带土平躺在床上，大脑放空，双眼紧盯着天花板，满脸写着绝望。
看样子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为了做到坦诚相待，昨天他挨不过内心的煎熬，还是将真实身份透露给了卡卡西，没错，他就是那个从未露面的图书馆管理员。结果明明只是一场心与心的交流，有谁能想到这会引发“体验城”的异变，夜空缺失的面积越来越大，露出赤红色的外界，高楼如泄气的皮球似的转眼间变成一堆废墟，新闻报道的上一秒还是“紧急事态！”，下一刻剧烈的晃动间有人在高呼“快，快走……”谎言堆砌而成的舞台剧终究演到了结尾，其实除了卡卡西，每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都只得跟随系统一道死去，就连带土——当他不曾走到自己窥视已久的人面前时，他还是自由的——如今他的一呼一吸都与卡卡西的去留休戚相关。
现在的“体验城”从内部开始逐渐坏掉，理论上讲再没有什么能阻碍卡卡西离开的步伐了。
“！你要干什么？！”
“嗯，大龄纯情处男……”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戳人家的痛处哇？！还有要走的话能不能快一点儿，不要再坐到我身上了……？谁，谁骑我身上了？？
我，带土，幸福地要升天了。
“呵，是谁告诉你要用盯着心爱的食物的目光，来表达爱意的啊？”在黑暗中，卡卡西一面摸索，一面忍不住嘲讽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家伙，窗外的摩天大楼轰然倒塌，天空的碎片在彻底消散前呈现出萤火般美丽的景色，光点如繁星误入凡尘俗世，在烟尘中荡涤出一片仙境乐土，他们的吐息交缠在一起，如同宴会上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的一对儿璧人，带土没忍住回敬道，“我看你的样子，难道不像你盯着餐盘里烤好的鱼那样吗？”
“那样的话”，带土被一把推倒，他未来对象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鱼为什么还要感到痛啊？”
被吃掉难道不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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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点梗“大卡遇到跟土吵完架的小卡”的gn说声抱歉，码了有两千字决定删掉重来，再加上工作上的意外变动，总之还在计划中，但不敢保证完成日期……麻溜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