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籽

嗑的cp很杂
bl、bg都有
一次元、二次元、三次元都有
相互认识的、相互不认识的都有
包括且不限于 带卡/白正/伞修伞/孙肖/戏影

【带卡】离家出走番外一:少年心事

 

 

看到鸢的留言,说不难过不欣慰是假的,自己的骨肉至亲娓娓道来的事实,令带土轻而易举地能从中窥见少年心中的痛苦与不甘。时至今日,无动于衷他还是做不到的,几乎会下意识地感到刺痛——年少时何曾想过会成为连真实身份都鲜有人知的“无名英雄”,他那时可是憧憬着火影之位的孩童。而这种刺痛来得快消散得也快,闭眼的那一瞬,脑海里已经都是那个人的模样了。

以成人的眼光去回顾当初: 用“喜欢”来形容是不够准确的,真要说该是如自己的账号显示得那样,他仰慕那个人。在一开始关注的重心确乎是在同队的女忍者身上,对脾气又大嘴巴又坏的白毛小子除了看不惯和敌意是不剩什么队友情了,这样一来渐渐地会留意他的言谈举止试图探知敌方之短暗揣己方之长,比较、计较、再计较,最终心早是投了诚的——除了脾气差点儿,对方正是他想成为的那样的人。

只要追逐着他的脚步,总有一天,会超越他,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具备了成为未来火影的资格。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他仰慕他。如同朝河晨曦,那个人出众的一切予他平庸有限的生命以无限光辉与希望。他满含热切的期望,希冀会被他的灯塔照亮方向的同时被认可,乃至被追随。他是如此得不自量力而不自知,又或许他的敏感早已教他察觉到目标实现的可能的微乎其微,但他的灯塔只是言语辛辣客观直白地指出了他的不足并未对未来之事多做评判,他甚至觉得对方在默许他一心的追随,这无疑给了他无尽的动力——看着吧,我要亲手攀上高处,攀上汝之所在,到那一天我将向你吐露心声,邀你同我一道见证新时代的开启。

 

 

忍者之命,或如蜉蝣一生。

死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前提是这个断了生气的是自己。

在眼见队友成功逃脱后,带土本是该去天堂同父母团聚的。再睁眼却是在去过一次的队友家里,他眼前是一勺色泽看起来极为诱人的汤,下意识去拿嘴巴接,动起来的薄唇似与自己无关,更没有入喉的鲜美可口。这是?等到照镜子时他算彻底明白了,这个没精神的白毛怎么这么像他队友!死一回会变成最喜欢,啊呸,最讨厌的人?

带土一直以为,他变成了卡卡西,或是卡卡西的一部分。

直到琳死亡的那一刻,他想,如果我是卡卡西身体的一部分的话,那就成为手吧,成为那只毫无防备便与迎面撞上的女队友的血肉相接触的手吧,卡卡西所背负的罪孽仅仅是这不够灵活的手的错罢了。

可他不是,他从来不是卡卡西的所有物。

他甚至不能在唯一的队友被噩梦惊醒之时,拍一下他的背,咧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假装很可靠地告诉他,“我在,笨卡卡”。

告诉他,你不是孤身一人。

他所能做的,难道仅有躲在灵魂碎片里没日没夜地失声痛哭吗?

要是他身处地狱,只身一人,那脆弱的心防被攻破黑暗前赴后继地展开一轮蚕食后除了绝望地嘶哑哭嚎外,他真的不剩什么了。

一如活着的日子里,几乎没有亲人、朋友,有的是集合路上无止境的迟到,以及如肥皂泡般美丽脆弱的憧憬幻想。

但他还有卡卡西。

这个人的眼眶里转动着他的眼睛,带土之所以没有立即消散于世而是遗留下灵魂碎片,全靠这与人世唯一的维系在支撑着。

而他慢慢体会到,这只神威图案的万花筒写轮眼也是卡卡西的支撑。

 

 

卡卡西在起初面对生活时并不是十四岁后乖顺的样子。

白牙的死无疑给心灵造成了重创,而卡卡西在此之后表现得固守规则冷漠无情,说是他被群体认知所压迫得舍弃了身为白牙之子的骄傲、不辨方向地开始谨遵规定固然没错,再想想,他纵然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是极聪慧的忍者,也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失了最敬爱的父亲的孩子。一个聪明、痛苦、力量不够强大的孩童所能展开的报复,便是行事与父亲的准则背道而驰,从而令同伴感受到一味遵守规则的严苛与不合理进而有所反思、有所悔恨。可他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被认为是“严苛与不合理”的始终只有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就只是想被认同,也特别难啊。

 

 

当带土再一次感知到街上的闲言碎语时,他恨不能调动卡卡西的组织器官给他们一人利索地来上一拳,跟垃圾堆上的苍蝇一样嗡嗡的烦死了,一帮只会逞口舌之快的混蛋!而他终究没去出这口恶气——怎么能给卡卡西惹麻烦呢?那帮家伙巴不得卡卡西揍了他们好有处“说理”去。

带土万分不情愿地咽下了这口气,他晓得卡卡西忍耐得也辛苦。说来也奇怪,意识寄身于写轮眼后,他与卡卡西之间更多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他们那次联手对敌时也是合作无间的,看来他和卡卡西还挺合得来的嘛,带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回到卡卡西的单身公寓后,他以为这人会先去冲个澡缓解一下一天积攒下来的疲惫,不曾想卡卡西在床沿坐下后毫无预兆地抚上了左眼,带土一时间与那双比成人略小上一圈的白嫩手掌亲密无间不免尴尬。五指瘦长,骨节分明,筋脉若隐若现,掌心有些发冷。卡卡西看起来想要获得足以令自己的手掌温热起来的温度,他的左手覆在紧闭的眼睛上久久没有其余的动作,带土疑心他此刻在洪水激流中不过是抓住了一根尚有生命力的细弱树枝便似找到什么足以维系余生的依赖哪怕没了力气还能从疲乏的身体深处孕育出能量来去抓牢那树枝,他又疑心起卡卡西不过是揣了一份秋刀鱼口粮,自此无论是在茫茫沙漠中抑或身处无垠雪原,便都能一往无前。

真是个,笨卡卡!

带土被卡卡西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后再也顾不得他们一人一魂间可能会有的藩篱,他得告诉这笨蛋别跟全世界就只剩下你自己似的,还有一个虽然不太厉害但约莫会有点儿用的家伙在呢,你看你难过也不哭不闹的,教他心里得多过意不去啊!

他想好了出场要念的台词,却忘了时间地点的限制。

“卡……”

当他看清楚逐渐消散的水汽里的景象时,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只留得一句——

“卡卡西你内裤的颜色好单调啊!”

一室寂静。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如同南贺川的水流消逝而去。

有了带土的陪伴后,卡卡西的生活也称不上有太大的变化:他依旧过着公寓、暗部、火影楼三点一线的乏味生活;团藏的那张脸不管看多少遍依旧不会产生舒服的感觉;两名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少年依旧夹在村子与家族间力图寻求可贵的平衡,所幸四代火影的上台使得他们暂时无需考虑为了一村的和平舍弃家族的安危这兵行险着般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玖辛奈待产的那段日子,卡卡西身为火影大人的亲自指派的贴身护卫一直是跟在她身旁的。成为母亲的体验是很奇妙的,卡卡西往往会被红发女子饱含柔和的母性光辉的频频注视弄得不太自在,而带土直觉这位母亲在透过卡卡西注视惊惶无措的自己。又或许,她在透过身姿挺拔的少年,凝视着本该在此处一同献上诚挚的祝福的那个水门班。

 

 

“卡卡西,他好丑啊,”带土盯着新生儿半晌直至在那稀疏的毛发与尚未长开的脸庞上隐约窥见了老师夫妇的影子,仍忍不住道出了感官上的第一印象。

卡卡西没吭声,他听说刚出生的孩子脸上大多是皱巴巴的,现在看来紧闭着双眼睡觉的时间要远远多于清醒的时候,长大了说不准是个终日调皮捣蛋不教人省心的小鬼,除了是水门老师与玖辛奈师母的孩子这一点,实在让人难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鸢的现状与当年的婴儿鸣人是何其相似,双亲与师长都是出色的忍者,没有经历战争的洗礼,没有遭遇困境的折磨,更不必去考虑在村子与至亲至爱间如何取舍。他努力去维持人们心目中“六代之子”该有的样子,礼貌乖顺、沉稳少言,即便在任务中身负重伤,也能冷静地做出适当的决策在尽可能保存体力的情况下给予敌方最大的打击。他做得不错,但这依然无法掩盖他自身没有遭遇过毁灭性打击的事实。绝境令人成长,这一点带土自己深有体会,不光他,卡卡西、鼬、止水、佐助、鸣人,这些如今提起来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的木叶忍者,他们都曾亲身经历过那无边无际以人心为食的痛苦深渊。

是就此坠落下去成为渊底黑龙的饭后甜点?还是以未曾陨灭的信念作为支撑挣扎着站起身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矛盾、四处感知出口的方向的孩子,他在论坛上轻易地出卖了自己内心的不成熟,而作为他的双亲,卡卡西与带土首先要做的是反思自身的不足:他们是否有忽视了孩子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暴露出的不安与慌乱?是否应该再三向他强调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残忍?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势必要以成为比他们更为出众的忍者为目标继续前行,他有自己的苦恼,同时也会有自己的思考。他们作为老骨头所能做的,就是一五一十地向他吐露真相,不偏颇不隐瞒,剩下的交给他自己来决定。无论是今后的道路还是与他们的关系,一旦鸢做出了选择,他就必须为此承担后果。

不管他是火影的儿子还是无名之人的孩子,不管他的技巧有多娴熟多高超,一个始终学不会去直面自己内心的懦弱一味逃避的忍者,只会因为达不到自己预期的目标反被理想所累终其一生可笑可叹。

 

 

 

 

 

少年时期妄想也多困惑也多,没有体会出老师话中的深意,没有足够的勇气与恰当的时机向喜欢的女孩子表露心意,没有识破队友内心的哀恸只是一味地觉得对方很讨人厌。像小动物一样,往往没有理性可言,只是全凭直观的接触判定要与这个人、那个人保持多远的距离。没有坏的心思,眼中的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澄澈透亮。

 

 

带土去执行任务期间卡卡西曾到老师家吃过饭。

起初只是送带着做任务的鸣人回家顺便的拜访,却不过师母的热情挽留就同水门一家一道享用了晚餐。谈及带土,几个大人也没有要回避鸣人的意思——在更早的时候鸣人表过态要参与到这个艰巨的任务中成为他们的助力,水门感慨那个时候是有担心陷入泥淖的卡卡西,而带土的表现事实上也不是毫无阴霾的。卡卡西联想到一边抹眼泪一边叫嚣的少年,并不让人讨厌现在想想还会认为有些可爱。心里晓得老师的这番话不仅仅是他站在如今的位置上该有的顾虑与隐忧的自然流露,更是发自肺腑的内心剖白。

水门班成立之初,三个孩子在心智上都有不成熟之处:琳相对其他两名队友要早熟懂事得多,向来多是由她出面劝说缓和两名队友间的矛盾冲突;卡卡西骤然失去崇拜依赖的父亲,沉浸在难以言说的苦闷与煎熬之中;带土看似阳光乐观,对上看不顺眼的卡卡西却是一点就炸,吊车尾的实力与成为火影的梦想间阻碍重重。原本水门需要指导的就不仅限于三人的忍术修行。可蔓延的战火让实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师无暇分心顾及学生的心理状态,在这样的状况下,纵使敏锐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也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中,有时甚至不会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

直到琳死亡,平衡也被切断。

最早在任务的完成人选上决策者们显得犹豫不决,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与初代在终结谷一战后被认为已经身亡的宇智波斑,虽然不清楚他使用了怎样的手段活到了现在,单从他把眼睛给了长门这一点来看,很可能是有精心谋划过的。以他的实力,极可能也探知到了长门在木叶的遭遇。此时再有来自木叶的“叛忍”找上门来,先不说能否顺利地找到,要怎么能使斑相信这个人呢?光是有足够的能力似乎不够。卡卡西自告奋勇想接下任务,寄在他身体内的“带土”却跟他的意识对话道,“木叶想利用轮回天生复活死去的英雄,却不料这位英雄只是在假意配合他们,在得知斑的事后便打算成为他的帮手,这样大概要好一些”。

背叛的理由呢?

琳的事就是最好的理由。

是啊,琳的事,不只是自己同样也是带土心中永远的郁结。

 

 

原本以为跟斑之间会有一场恶战,而带土明显毫无胜算,谁料在取得信任后带土成了斑在现世的代理人。这样结束避免了大动干戈自然是可以接受的,至于斑,或许正与初代火影柱间在黄泉坦诚相待、把酒畅谈。

在神威的空间里相见时,卡卡西预感事情有变,果然带土要他回去示意鼬,“叛逃”村子——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只是蠢蠢欲动的势力仍在这一点毋庸置疑。卡卡西为他没有被自己演绎的意图毁天灭地的Boss所影响还能保持冷静加以判断周遭的情势感到庆幸,同时也由衷地感到无力与疲惫:鼬的离开意味着牺牲,没有任何人的性命会被牺牲掉,而那时算他半个学生的佐助,他的亲情、童年,甚至是更多的东西就此便不再完整。

尽管诸如此类的牺牲几乎每天都会有上演的可能,当它真的发生在卡卡西认识的这对兄弟身上时,他却免不了会心有不忍。也许正是这种像是愧疚的心理在作祟,佐助决意离开木叶、探寻鼬的下落时他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拦自己的学生。带土不在无法将神威发挥自如的卡卡西对上大蛇丸给予佐助的力量是会吃力,但也不该如报告中所言“束手无策”——在第一次拦截不成后,鸣人与佐助展开激战,之后在旁观的卡卡西的眼前出现了佐助的两位同族,其一便是佐助这次突然离村想要加入大蛇丸的主因。

这时回去还来得及,在场的卡卡西与鸣人会替佐助尽量编造一个合理的深夜离村的借口,他本人再配合便能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但这一提议被当事人拒绝了。看起来他一点儿都不想活在哥哥小心翼翼的庇护下、与鼬划清界限继续当那个一无所知的木叶村的宇智波佐助。“我不是小孩子了,”当倔强的孩子说出这话时,他是毫不害怕的,当他的朋友在一旁点头认同时,蔚蓝的眼睛里倒映的是那条前方难以预料探险者又不肯退缩的道路。

成为这个堪称宏大的计划中的助力,最大的困难不是对敌人究竟是谁实力如何无从知晓,而是一旦决定了启程,就意味着身后可能再无归乡——动摇了真的沦为叛忍、被高层方面误解、任务失败,这些都会指向作为叛忍被昔日同伴杀死的结局。佐助真的能扛过去任务与心理的双重考验吗?对于此时的卡卡西而言就是未知数了。

抬头,今夜圆月高悬,一轮皎洁。

 

 

“晓”名义上作为叛忍组织活跃了有十余年,风平浪静。鸢出生的三年前,户籍人员将本已注销的户口替带土又上过一遍,卡卡西那时开始为接任六代做准备,他以为就此英雄还乡余生和乐。岂料原本跟在斑身后的黑绝暗地与大蛇丸的部下药师兜接触,利用“秽土转生”召回斑的亡魂,致使鸣人与佐助陷入苦战。黑绝之事在之前已引起鼬与带土的怀疑,只是二人一直对他的身份目的感到困惑不已,他试图寻找比带土更为顺手的傀儡却接连以失败告终,又察觉到“晓”内部的不可利用与警惕,转而计划复活最初受他的篡改影响的宇智波斑。交战时鸣人与佐助一度濒死,因而遇到六道仙人获得新的力量。佐助开启了六勾玉轮回眼。合力之下,秽土状态实力削减的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亲友都在的地方。

 

 

带土的户口自此没有了下文。

木叶对外澄清解释过,但斑、黑绝已不在,所涉证据又多为机密,最终宇智波带土成了一个鲜有人知、身份不明的人物。

 

没有怨恨,有人携手同行、有珍视之物,这就是存在于此的意义与价值。

不再是少年的“叛忍”心里是明白的。

评论(5)
热度(25)
©风籽 | Powered by LOFTER